雲封國為二公主準備了氣派的公主府, 炎天國也為他們未來的太子妃準備了金碧輝煌的宮殿。

如今三皇子已被立為儲君，依照他對雲封國大公主的重視程度，很有可能會讓她當皇後。

人們都以為三皇子與準太子妃情投意合, 炎天國也有了雲封這個實力強勁的幫手做後盾, 殊不知準太子妃從踏入炎天國土的第一天起就被關在了宮殿的地下囚牢，再也沒有見過太陽。

而三皇子一天一天等不來葉泛舟的好消息，漸漸失去耐性，已派出秘密殺手追查葉泛舟蹤跡，並調動藏於雲封的暗衛, 尋找機會刺殺二公主。

既然青龍箋不能為他所用, 那就誰也別用。

十月末。

冰雪覆蓋的寒棠山上，昏迷已久的葉泛舟終於得以轉醒。

此處是徐惠娘進宮之前的住處，曾經也是個頗為熱鬧的小門派，後來她帶走了一大批弟子, 掌門年事已高撒手人寰, 這裏便漸漸冷清了下來。如今整座師門，只剩下劍宗老祖沈長姳一人。

沈長姳是徐惠娘的大徒弟, 也是葉泛舟的大師姐。她深得徐惠娘真傳, 天賦異稟, 劍意與葉泛舟不相上下, 但她性格淡漠，無欲無求，只喜歡隱居修煉，不喜歡與人打交道, 只有名聲在外。

很多人甚至以為她已經是個老太婆了, 其實她比葉泛舟大不了太多, 反而長得格外顯年輕, 氣質素雅如雪，眉眼似一筆淡淡暈染開的墨，模樣清秀靈動頗含典雅之韻味。

這日雪後出霽，葉泛舟瞧天氣好，披上狐裘大衣想出去散散步，剛推開門，卻見厚雪之中，石凳之上，大師姐正與一黑衣男子並肩而坐。

只一眼，葉泛舟便認了出來……

那是唐願。

當初在映天池底她冒著風險封印朱雀，後與宋遠慕交手過程中，唐願突然現身加入戰局，她本以為自己會被打敗，怎料唐願的暗器竟然是朝宋遠慕丟過去的。

他們兩個都是殺手出身，擅長近戰，招式利落，不必刻意配合自然默契。

宋遠慕漸漸不敵，直到雲傾醒來，葉泛舟感覺到手中騰淩劍重新擁有了靈力，而宋遠慕也終於動用了仙術。

她被打成重傷，隨之而來的是池水倒灌，沖得她躲閃不及，一時無法呼吸。在失去意識之前，她知道有人救了她，緊緊地抓住她沒有松手，為她封住了穴道，帶她離開了映天池，帶她走出了大雪山。

後來她一直高燒昏迷，腦袋不清醒，醒來便已經在大師姐這裏了。

她說過想見唐願，但大師姐說不知他在哪兒。

原來唐願並非離開了寒棠山，甚至連躲都沒躲，只是單純的不想見她。

也是了，他一定早就認出了她是葉泛舟，一直沒有相認，本身不就是一種拒絕嗎。

說來也很可笑，這世上對她好的人本就不多，連大師姐與她都不太親近，真正給過她依靠的，肯聽她傾訴的，肯與她交心的，竟只有那九十三天裏的阿願哥哥。

此前朱雀神火燒毀了樹林，她重傷昏迷，意識模糊半夢半醒之際，仿佛回到了他們分別的那天。她記得自己哭著求阿願救她，但阿願並沒有回頭。幸好時隔二十年，他們再次相遇時，他終於選擇了救她，就像是彌補了她噩夢般的遺憾。

或許她從來都不是單純地想要找唐願相認或是報仇，只是很懷念那九十三天，那時她誤以為自己會永遠擁有依靠，天真地覺得自己不會再孤單。

如今白虎尚未蘇醒，朱雀已被封印，青龍在雲傾體內暫時不好動手，葉泛舟下一步打算先去封印玄武。

這還是小時候唐願告訴她的，四冥靈之間有感應關聯，封印一只可能沒什麽影響，但若能封印三只，那第四只就算不動，也使不出多大的力量，其他三只解封的難度也自然加大。

等四冥靈沈睡，不再為人所用的那一天，他們所帶來的詛咒也好，力量也罷，應該就都能消失了吧。

再也不會有人像徐惠娘一樣死去了。

她垂下眸子，轉身又進了屋，放棄了去散步的念頭。

門輕輕地關上，沈長姳已經察覺到了那邊的動靜，唐願卻依然無動於衷。

“你為何不去見她？”

“我欠她的已經還過了，恩怨已了，再見只會牽扯新的恩怨。”

“我不了解你們發生過什麽。你既然救她，又能找到我這裏來，足以見得你二人關系非比尋常。徐惠娘死後她備受挫折，本就是個沈悶不愛與人多言的性子，現在更是孤獨無依，如果可以的話，我倒是希望你與她之間的恩怨不要斷。”

唐願始終望著遠方的雪山，就像一塊石頭，面無表情：“你不會這麽希望的。認識我，本就是她今生最錯誤的開始。”

沈長姳不解：“你救了她，怎麽能叫錯呢？”

唐願沒有回答，沈默著起身離去。

當年密室中一時沖動救下葉泛舟，到底是福是禍，誰也辨不清楚。

記得第一天，大家默契地尋找那些瘦弱又年幼的孩子當做目標。唐願是個心狠的人，別人還在做準備的時候，他就已經悄無聲息地殺死了兩個孩子，掠走了資源。

在暗處休整時，他聽別人在嘲笑——

“這就是炎天國的九公主啊，你娘不是鼎鼎有名的劍仙徐惠娘麽？廢物一個。”

那一瞬間，他看著被人欺負的葉泛舟，想起了曾經的雲傾。

雲傾每一世都是公主，因為她身份尊貴，只能投胎帝王家，可是投胎之後命途多舛，總是活得很艱難。唐願害死過雲傾不止一次，有意也好，無意也罷，害死了就是害死了，這是不爭的事實。

他本就是懷著幫雲傾鏟除威脅、封印白虎箋的目的才附身到炎天國人的身上，這具身體資質極佳，乃人類中不可多得之才。等他從密室中活下來，成為最後的五個殺手之一，就可以順利接近炎天皇室。

他每次附身都不得使用仙術，且附身間隔必須要十年以上，否則容易暴露自己。屆時封印完白虎，他可以立刻用這具身體回到雲傾身邊，守護她長大。

除了雲傾，他本不在乎任何人，可是那一天，他卻出手救下了葉泛舟。不僅教葉泛舟偽造自己的年齡，教她如何潛伏不被發現，還帶著她，幫她活下去，幫了整整九十三天。

他聽葉泛舟說起徐惠娘的事，知道徐惠娘肯定會成為白虎箋的下一個主人。若使用月夜風魂陣對白虎進行封印，徐惠娘必死無疑。他因葉泛舟身上有雲傾的影子而對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心軟，不想讓她知道自己將去殺死她的娘親。

於是便撒謊騙了葉泛舟，沒有說封印一定會死，只說“可能”。

後來危急關頭，他撇下葉泛舟獨自離開，為了確保自己能存活，毫不留情地帶走了所有備用資源。他知道，失去資源的支撐和他的保護，葉泛舟能活下來的可能微乎其微。

但他並沒有再心軟為她出手，只是在心中猶豫搖擺。

他想，若她真的能活下來，那他就不去封印白虎箋了，權當還她一命。等以後雲傾長大了，徐惠娘應該也活不了那麽久，白虎箋自然會轉移到下一個人身上，他再去動手不遲。

當時的他沒想到葉泛舟竟然真的一個人活了下來，更沒想到她竟然在若幹年後，親手封印了白虎箋，殺了徐惠娘。

如果一切能重來，誰又說得好誰不會後悔呢。

……

那日以後，唐願仍住在寒棠山上，並沒有走，和之前一樣，也並沒有見葉泛舟。

等葉泛舟身體漸漸好轉，山上的雪也越來越大了。

某天吃晚飯的時候，葉泛舟突然莫名其妙地說：“語雪苑今天好安靜。”

唐願的客房就在語雪苑。

沈長姳了然，吃過飯便去語雪苑探望，果然發現唐願的屋子已經空無一人，他悄無聲息地走了，沒有告別。

待這場連綿了好幾日的大雪收手，葉泛舟也決定要走了。她經脈受損，所習心法與武學套路又特殊，多虧師門還有個功力深厚的大師姐在，以內力為其調息恢覆。

沈長姳一向冷淡，並未過多挽留，只是臨別前對她說：“三皇子現在正在四處搜尋你的下落，萬事小心。若得閑了，可以多回來住住。”

葉泛舟拿好行囊：“你知道我最怕冷了，住還是不必了。我以後打算搬到雲封去生活，要是有機會，我回來領著你。”

那是葉泛舟第一次對沈長姳說起以後的打算。

看著葉泛舟的身影消失在雪山盡頭，沈長姳恍惚間想起很久以前，下山歷練的徐惠娘突然回來，說想帶著眾弟子投奔炎天皇室。那時徐惠娘天真地說，憑借咱們師門的劍術，肯定都能進宮混個官職，以後在皇宮裏凈過好日子。

可後來，所有弟子都死了。

皇宮是個會吃人的地方，連帶著徐惠娘，沒有誰逃過。

……

十二月十二日，風雪滿園。

雲封最為尊貴的二公主今日大婚，都城各處都被雪白色積滿，配上大紅的燈籠和喜字，還有家家戶戶門頭上掛的紅綢，看著格外壯觀。

雲傾身份特殊，金枝玉葉，又被皇帝寵愛慣了，成親的各項繁瑣步驟只用於折騰駙馬，她連拜堂時腳都沒沾地，有宮女為她擡著步輦，更別說拜高堂時，還得讓威遠大將軍和夫人反過來朝她行禮呢。

拜過天地，她便獨自回新房休息，駙馬根本不準跟過來打擾，而是被留下待客。

眼看著天色漸暗，雲傾早就把頭冠給摘去了，青檸被她送給了大公主，唐願也已經不在，現在跟在她身邊伺候的婢女都不太熟悉她的脾性。

吃的喝的擺好，一個連一個縮在角落裏，只要她不說話，就沒有一個敢多出聲。

以前青檸雖然常給她找事，但好歹沒這麽膽小，這些人看見她就害怕，好像她多嚇人似的。她想著宋遠慕裝病弱有一手，再遲也該回來了，便讓她們退下。

昨日皇後難得與她聊了很久，還親自給她送了嫁妝圖。怎麽說她名義上也是被皇後給養大的，她成親，皇後來走個過場算是規矩。

等皇後走後，那些嫁妝圖便由專門的女官來為她講解介紹。

她紅著臉聽完，腦袋裏卻想起曾經在雲天之海時，她跟宋遠慕第一次成親，夜裏，兩人緊張地坐在床邊，一坐就是很久。久到窗外偷聽的朱雀都忍不住發牢騷：“他們倆就這麽坐著，我真的能有妹妹嗎？”

後來四冥靈當然是被宋遠慕給親自趕走。

防止他們再回來搗亂，宋遠慕還在屋外布上了結界，直接把整個小屋給隱藏了起來。而那小屋整整隱藏了三天，也讓雲傾平生頭一次體會到什麽叫少年人的精力充沛。

她真不是故意要挑釁他的，也是正好突然想起來問問他的年紀，沒想到他竟然才一千多歲。便隨口說了一句：“原來你這麽小啊……”

對於雲傾這種不知道活了幾千還是幾萬年的人來說，一千多歲的人的確很年輕，就算魔族五百歲便為成年，她稱呼他為一聲少年也不為過吧。

結果就因為這一句話，那三天裏他懷恨在心，好幾次壓著聲音問道：“我還小嗎？”甚至還反過來要求她：“那你叫我哥哥，我就放過你。”

那些記憶太過遙遠，若不是看到嫁妝圖，她還真有點想不起來了。

而如今宋遠慕的體型甚至比當年更為強壯，她突然開始擔心自己脆弱的小身板……

胡思亂想著，夜色更沈。宋遠慕終於姍姍來遲，帶著一身的酒氣，剛開門就傳進了屋裏。

本來成親該有挑蓋頭，喝交杯酒等等的覆雜過程，都被雲傾給推了去，也沒人敢說什麽不是。等宋遠慕回屋，就只剩下一件重點要做了。

“你怎麽還真的喝醉了，我以為你會裝病逃過呢。”雲傾想去扶他，剛碰到他胳膊便被他反手攬住，攜著酒氣的吻印在她臉頰上，連親了她好幾下。

“……隨便喝了點。”宋遠慕其實根本沒喝多少，喝下去的都用內力給逼了出來，只是酒味聞著重罷了。他沒多解釋，任由雲傾誤會，是為了方便他等會兒在關鍵時刻裝睡。

有了方六文對他折與不折的分析過後，他已經通過青龍和朱雀的感應，確定了玄武的大體方位，打算成完親就啟程去找。他問過了，玄武的能力是長生。在四冥靈之中，玄武是最與世無爭的一個，性情寡淡，像個無欲無求的老人。

四冥靈最初墜入人間，玄武就知道自己的能力定會被人所覬覦，便幹脆偷懶，鉆進了一個蛋裏躲著。那是一只雌龜單獨產下的蛋，根本孵化不出，幾千年，玄武在裏頭一動不動，倒是讓附近的龜受到影響，全都變得長壽了。

眼下他尚不能與雲傾發生什麽，但是親一親應該總沒關系吧？

這麽想著，宋遠慕已經用實際行動把人給推丨倒在了榻上。

把她唇上的胭脂蹭花了，又放肆地順著嘴角吻至下巴。她的下巴精巧，有幾分可愛，線條從下頜骨一筆勾勒至耳邊，顯得那麽嫵.媚惑人，女人獨有的溫柔的棱角讓他很是喜歡，掌心捧著她的臉細細地摩挲，簡直愛不釋手。

她今日戴著金絲鏤花墜深紅寶石耳環，耀眼的金色下，那一粒顆碧璽光澤艷麗，品相上乘。隨著她一偏頭，正落在她如玉一般剔透白亮的脖丨頸上。宋遠慕認為碧璽應當是微涼的，湊上去輕.嘗一口，卻在微涼之餘品到了顫丨栗的溫丨熱。

那是屬於她的溫丨熱。

這一認知混織著酒氣與香氣一同充斥著宋遠慕的大腦，理智正如陽光下的一片薄冰，迅速地融化並消失。大手緊扣著她纖細的手腕，他變得有些粗丨魯野丨蠻。似雪的肌丨膚越是白皙無暇，就越讓他想要留下一些破壞美好的裂痕。

“阿聿！……”她似是有些受驚，明亮的燭火照耀著她雙眸中淺淺的水色，深邃，又蕩漾著婉轉動人的清澈。

這榻是在外頭的，只有一層薄薄的墊子，根本不軟和，何況她身上還有許多累贅的首飾，發髻也沒有完全解開，躺著一定很不舒服。

思至此，宋遠慕小心翼翼地將她迎面抱起來，托著她的腿，把她肩.上不整的衣衫隨意地拉好，然後大步走向裏屋。

短短的路程，雲傾努力地勾著他的脖子生怕掉下去，被緋紅染透的臉靠在他肩膀上，聞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酒氣，竟有些口幹丨舌丨燥。手搭在他強壯的臂膀上，連手指都顯得那麽纖弱，指尖上移，輕丨撫丨過他的喉丨結，換來他身體一僵，雙臂更加收緊，心跳相貼。

走到床邊，宋遠慕這急性子，剛把她放下就馬上把釵環全拆了去。任她滿頭青絲垂落，他溫柔地為她捋順，又吻在她發間。

她正想說要不要先把燈熄滅了，卻聽宋遠慕先一步說：“你先睡吧，我出去醒醒酒。”

然後一眨眼人就不見了。

雲傾楞楞地坐在那，半天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麽回事。

回過神來，看著空空蕩蕩的屋子，若不是她胭脂都被蹭沒了，脖丨子上還多了幾枚吻丨痕，她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場夢，而宋遠慕根本就沒回來過。

氛圍都推動到這一步了，他竟然說要出去醒醒酒？還讓她先睡？他這輩子該不會是不行吧？

等雲傾披上厚衣服追出去的時候，已經找不到他的身影了。

與此同時，一間沒有點燈的屋子裏，宋遠慕正頂著滿頭的汗盤著腿打坐調息。

那屋裏的熏香有問題。進裏屋的時候他正好看到爐上正燃著繚繞白煙，熏香味道很淡，淡得在酒氣和香氣的影響下毫無存在感，但每吸一口氣便會導致他身體緊丨繃著的痛苦增加，他便意識到了情況不對。

他隱約聽說過這種東西，是專門用來助興的，讓男丨寵之類的可以更好地服務於他們的女主人。他倒是不在乎宮裏的人把他這駙馬看做是二公主的男丨寵，唯一糾結的是……這東西到底要怎麽解？

內力根本逼不出來，情況半點沒有緩解，身上的汗倒是越來越多了，額頭上更是直往下流。

重重地吐了口氣，宋遠慕睜開眼睛，低下頭，呆坐著，半晌沒動，似乎是在腦海中進行某種自我掙紮。

好不容易跟心上人成親，大喜的日子，他到底為什麽要獨自在此處遭這種罪……

最後他認命地向衣帶伸出手。

……

雲傾一向不喜歡被太多人伺候，自宋遠慕回來之後，下人們就都被趕走了。

院子裏安靜至極，就像雲軒宮一般，唯有燈火明亮連綿。

此前宋遠慕一直信誓旦旦，承諾他們絕對不會有任何一方因為成親而折，可現在新婚當夜，他喝醉了酒不見影蹤，怎麽能讓她不擔心。

她四處找了找，終於以內力感知到了他的氣息。

推門進屋，裏面一片漆黑，他就在榻上側躺著，蓋著被子，面朝著墻，好像睡著了一般。

方才明明感知到他氣息不太穩，怎麽這會兒就睡著了？

雲傾輕輕關上門，走上前，坐在榻邊：“阿聿。”伸手剛碰到他的肩膀，驚覺他衣裳竟被汗丨濕丨了一片，甚至因為她突然的觸丨碰，身體還抖了一下。

“出什麽事了？你老實跟我說，是不是‘必有一折’把你怎麽了？這裏這麽冷你還出這麽多汗，你別嚇我行不行。”

雲傾說著便想掀被子，把人拉起來好好問問。

宋遠慕哪裏敢讓她如願，趕緊把被子拽住。這被子就是他最後的遮羞布，若不是她找來太快，他差點就可以把事情給處理好了，起碼不用像現在這樣，一動不敢動。

“……我沒事。”他的聲音低啞，像一根被勒緊到極致的弦，“我睡一會兒就好。”

“你聽你像沒事的嗎？”雲傾不信，強行掰著他的肩膀把人給轉了過來。夜色中對視，雲傾見他滿頭的汗，分明是很痛苦的樣子，頓時就心疼起來，聲音又放軟，“你到底怎麽了？”

想用袖子為他擦擦汗，可是才剛碰到他額頭，便被他一把抓住。

在這黑夜裏，宋遠慕沒有用夜視，什麽都看不太清楚，只知道眼前的人散發著能讓他上癮又讓他癡迷沈醉的味道。指尖用力地扣著她，隱隱有些顫抖，嘆息著說出實情：“方六文說，若我想不折，就不能與你有夫丨妻丨之實。”

雲傾楞了一下：“他，他真是這麽說的？那……不能有就不能有，你何必跑這來，我又不會把你怎麽樣。”

宋遠慕哭笑不得：“不是你會把我怎麽樣，是我很想把你怎麽樣。”

話音落，天旋地轉。

作者有話說：

某碗：你好小宋，請問要命還是要老婆？

小宋：（因思考而死機中）

某碗：不會吧不會吧，你行不行啊？你不會不行吧？

小宋：（因死機而開始冒煙）

——

最近因為羊了之後腦子不大好，發之前都是檢查過了的，但根據我前兩天的情況來看，不可避免還是有錯別字或者小bug出現，發完後要是我發現問題再修改完善吧，大腦每日使用程度到此為止了，下面有請我和小宋一起死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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